我背靠在粗壮的树干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同时用无奈的目光看向身旁正在观察着自己状况的珀尔，而珀尔则饶有兴趣的戳着我的脸庞。
“说吧。”
我想让珀尔亲口告诉我。
为何要独自一人跑来丛林的原因。
“嗯，总结归纳全靠珀尔精明的全程指挥吧！”珀尔站起来拍着毫无起伏的胸口自信满满的说道。
“你只是在不停地乱叫吧？”
对于珀尔这驴头不对马嘴的回答，我竟然没忍住开口了。
“唔，那只是哥哥你听不懂哦？我说的可是吉普赛语中的指挥之道呐！”
被拆穿的珀尔不满的鼓起了小丘。
“啊啊一一，嗯嗯一一。”我装模作样的点了点头。
不过珀尔似乎并不买帐。
我与珀尔所处的村庄属于帝国的偏远之地，说是最偏远的地方也不足为过。
这不毛之地上除了我们的村庄之外，根本不可能有另外的村庄，更别提什么吉普赛人与他们的语言。
况且我也不认为珀尔那乱哄乱叫是什么语言。
珀尔似乎打算宁死不屈，稍鼓起胸膛用倔强而又认真的语气重复着:“唔，吉普赛人可是存在的哦？昨天我晚上才看见了呢！”
明明昨天你都待在房间里闹别扭呢。
虽说我想如此说，但还是没说出口。
因为我了解珀尔的性格。
不，倒不如说是了解珀尔这倔小孩的倔行为。
与珀尔这争辩并不会有什么结果，反而会惹恼珀尔用那小巧的脑袋瓜子不停地蹭着我胸口来表示着抗议。
每每那时我都会怀疑珀尔会不会是藏起了毛茸尾巴与耳朵的猫科动物。
想到如此，我就不准备继续追问着些什么。
不过有些事还是必须要了解清楚的。
“姑且先不提这些，珀尔首先你要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来丛林？娜塔莎阿姨说过了吧？丛林很危险不可以到丛林。”我按着珀尔小巧的脑袋，想让她稍低下点脑袋。不求珀尔能摆出委屈或是顺从的神情，但最起码要把她那高高在上的气焰压下些许。
珀尔有些难受的晃了晃脑袋，然后稍微抬着脑袋用不满的表情看着我。
“怎么？我说错珀尔你了吗。”我也目不转睛的注视着鼓起小丘的珀尔。
“讨厌……”珀尔甩了甩手，低声说。
“什么？”
“因为我讨厌啦……”珀尔说完便低下了脑袋瓜子。
转眼间珀尔便变得异常的失落与委屈。
怎么这么就讨厌了？
“讨厌？那是指什么？”我有些疑惑的寻问着。
珀尔平时虽说有些调皮，但也算得上是位懂得分寸的女孩。如若没有什么特别关乎于珀尔的事情的话，珀尔定不会一声不吭的跑到与娜塔莎阿姨约定过不随意踏入的丛林。
“哥哥要离开什么的……”珀尔委屈的轻声地说着，同时微抬起那让人感到怜兮的小脸。
我感到了些许错愕。
不只因为现在的珀尔，更是因为珀尔所说的理由。
虽说我可以理解珀尔的行为，但并不代表我认同珀尔行为，所以我轻声开口说:“……珀尔……那你也不能这样做吧？要是遇到危险了怎么办？珀尔你想过这样做娜塔莎阿姨会有多难过，多伤心？”
“……”珀尔沉默不语的模样就像是羔羊。
我轻抚着珀尔那柔顺的银白秀发，同时轻声说:“珀尔你是知道娜塔莎阿姨的状况的吧，即使是闹脾气也不能这样吧？”
娜塔莎阿姨既为抚养我与珀尔的人。
娜塔莎阿姨待我们就如亲生儿女般，对于我与珀尔而言娜塔莎阿姨也如亲生父母。
只不过随着我与珀尔的成长，曾经勤劳美丽的娜塔莎阿姨也不可避免的随着时间老去，岁月的流逝也让娜塔莎阿姨再也没有曾经那充沛的活力，再也没有那名为健康的终日相伴。
娜塔莎阿姨每晚都会寒颤中竖起，在深夜中与名为不眠的梦魇进行着让人不明所以的交谈，在寂寥无人时中露出让人揪心无比的神情。
“我……”珀尔委屈的小脸霎时转为动摇，不安使珀尔变得僵硬，娇小的身仿佛被无形的双手紧紧抓牢，无法动弹。
珀尔没有想到这问题吧？
我不禁在心里如此想到，但马上又被自我否定。
应该说珀尔想到了，注意到了，也留意到了。
只因太过的在意与太过的刻意，反而让珀尔出现暂时性的遗忘，就如现在这般。
像是在逃避着某些让人说不明白的事与物。
因为……
如若要说最在意娜塔莎阿姨的人是谁的话，一定非珀尔莫属吧。
许久，像是重新鼓起勇气似的珀尔才缓缓地开口说道:“……哥哥你能不告诉娜塔莎阿姨吗？拜托你了。”
“当然啦，我什么时候告状过珀尔？”我不禁笑着说道，言下之意珀尔似乎也能明白。
“嗯……”珀尔轻轻的点了点头，露出了腼腆而又羞涩的笑容说道:“谢谢哥哥。”
“先别急着谢谢，珀尔你还没说为什么要独自一人跑来丛林呢。”
虽说珀尔的笑容十分可爱，但也不能让珀尔轻易的蒙混过关。
“珀尔刚才明明就说过了……”
“做错事情说两次，同以前一样。”
就如我所言，珀尔每次做错事都会露出可爱的微笑企图来蒙混过关，这也让我与珀尔定下了约定。
『如果其中一人做错事情的话，另一方权让对方说两次自己所做错的事。』
虽说对于珀尔有些不太公平，但意外的珀尔并没有什么不满，反倒是遵守的还不错。
“唔……”珀尔稍酝酿了会:“因为……珀尔不想哥哥离开，所以……就自己的跑出来了。”
支支吾吾的，根本就不情愿说多次。
“那要是我没发现到呢？”我反问着。
“是哥哥的话，一定会发觉到的……”
虽说这如恭维样的话语让我十分高兴，但我还是不能现露出来。
“真是的，到底是哪来的自信啊。”
珀尔脸不红心不跳，一本正经的说道:“因为珀尔是可爱的妹妹，所以哥哥不会弃之不顾的……”
想不到你这傻丫头还真敢说的出口。
不过一一。
在我眼里，珀尔的确是位非常可爱的女孩。
但……
“珀尔你这傻丫头，说的是什么？”
我当然想保护好妹妹的，但也不能说一一没错！因为珀尔是可爱的妹妹，所以哥哥会二十四小时目不转睛的盯着可爱的妹妹的一举一动哦？这种像是痴汉似的发言。
“根本原因？”珀尔显得有些错愕。
“……”我竟被珀尔这回答说的无言以对。
就在我思考应该如何应对珀尔这棘手的回答时，珀尔似乎是怕我生气了，微微往后退，同时两双小手不安的轻挥着，最后竟颤颤巍巍的抱着自己的脑袋。
这犹如兔子误打误撞进了狼窝。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
“我没有生气啦。”
“真的？哥哥不会是在欲擒故纵吧？珀尔不可以轻易的相信哥哥。”
“那是什么，我什么时候做过。”
“两天前就有。”
“……”
珀尔应该是说那次我同珀尔在溪边洗衣服时，珀尔不小心把我的衣服付之东流的时候吧。
嗯，我记得那时惩罚这傻丫头的方法是把她的脑袋揉个遍，不得不说珀尔的秀发挺柔顺的。
“这次是真的啦。”
“唔，哥哥上上次也是这么说的。”
“……”
你到底是犯错多少次啊？
“先不管那些，珀尔你是搞不懂我为何要离开吧？”既然珀尔如此宁死不屈那我也不好强迫着什么，也正好趁这机会告诉珀尔吧。
不然我想就没有什么机会了。
“哥哥……嗯，珀尔实在是想不明白哥哥为什么要离开这里，这里不是很好吗？什么都可……这不是很好吗……”珀尔疑惑不解的问道。
“正因为这样，所以我才想离开这里。”我调整着自己的心情想平静点同珀尔慢慢道来。
“珀尔不明白……”珀尔苦恼的晃了晃脑袋。
“珀尔你认为这村庄真的是正常的吗？”
我相信珀尔她是有自知之明的，因为我知道珀尔她非常机敏，只是自我保护的太过强烈。
珀尔她是知道的……
“哥哥，你想说什么……”
“我是想说你认为我们同村里人是同一类人吗？”
“……”
“珀尔你这么机敏应该发现了吧？他们永生不死，他们毫无遗憾、苦痛、疑惑、贪欲。而我们却无法如此。”
村里的人太过完美，太过无懈可击，但也正因为这样才会让人发自肺腑的感到惧怕。
“哥哥是想说……也包括珀尔与娜塔莎阿姨吗？”
“没错，娜塔莎阿姨早已经不复从前，而与我们一同玩耍的童年伙伴现在却还是穿着开裆裤的小孩。”
娜塔莎阿姨与死神抗争着，而村里人则与死神共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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